常笙画当然知道宁韶明想查她的具体服役部队是什么,但是她对此挺无所谓的,她的弱点又不在当年服役的期间,所以宁韶明就算查出来了,又能怎么样?
宁韶明看着常笙画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便忍不住来气,暗搓搓地让手下的兵去偷常笙画的各种身份证明资料。
只不过,这些士兵们都被常笙画一个个扔了回来,堆在宁韶明的房间门口。
面对这群晕晕乎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战友们,宁韶明只能:“……”
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冷静。
宁韶明无奈地扶住额头,打算——自己去偷!
这天下午,又是一对一的心理辅导时间,辰津被常笙画叫过去了。
其他队员们都对辰津报以同情的眼神,辰津不太想面对常笙画,但没办法,还是按时去了她的办公室。
敲门得到允许之后,辰津推门而入,一眼看到了办公桌后面的常笙画。
此时已经是日落时分,办公室里的灯光大亮,照在了常笙画身上,她的短发垂落下来,挡住了眉毛和眼睫,在脸上投下一片晦涩的阴影。
其实,常笙画长得并不凶神恶煞,可惜浑身就是透着一股被宁韶明称为变态医生的气质,又阴郁又冰冷,虽然经常笑眯眯的,偏偏总是让人觉得她笑得不真诚,完全没笑到眼睛里。
这样的人,哪怕再优秀都好,都会让人生出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
见他一直站着不动,常笙画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道:“怎么,还要我请你坐下?”
“抱歉,走神了。”辰津拉开椅子,坐在了她对面。
在辰津动作的几秒钟里,常笙画已经把他打量了一遍,从眉心到下巴,从肩膀到手指,他看起来温文尔雅,但是又带着军人的风骨,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常笙画的眼神里带着探究的意味,仿佛洞悉人心,辰津被她看得有点身形僵硬。
常笙画便微笑道:“放松,现在是正常的心理辅导时间,先说说你的基本情况?”
辰津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自然一点,“辰津,男,二十八岁,毕业于n大军事学校电子与信息工程系,二十四岁硕士毕业,参军入伍,一年后进入歼龙大队,是歼龙的第一批正式成员,目前的军衔是上尉。”
常笙画一边听一边在笔记本上做笔记,若有所思地道:“成为歼龙大队的首批正式成员,你很自豪?”
辰津顿了一顿,然后颔首,声音不大,但是不迟疑,“我从来没后悔过来到歼龙。”
常笙画又问:“你这个年纪能升到少尉,立的军功不少吧?”
辰津淡淡地笑了笑,“歼龙无往不利,我们拿过好几次集体一等功。”
他没说自己立功过几次,只说歼龙的集体功。
常笙画看着辰津,没有继续追问这个问题,而是改为问一些其它的日常问题。
辰津警惕了一会儿,才发现常笙画真的是在进行心理辅导的会谈工作,内心划过一瞬的不解。
常笙画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笑,意味不明,“专心点,士兵,而且别担心,我是专业的。”
辰津等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是说她在进行心理辅导治疗工作的时候,不会对他做什么手脚。
辰津这一走神,忽然就听到常笙画问:“上次任务失败,歼龙死了多少队员?”
“十九个。”辰津下意识地道,说完之后就觉得心口一揪,整个人的精神气儿都沉了下去。
常笙画放下手里的笔,注视着他,身体微微前倾,做出一个倾听的姿态,“方便说一下当时的一些细节么,不涉及到机密的那部分。”
辰津本来条件反射地想拒绝,但是听到后半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说点什么了,迟疑了几秒钟后,就道:“当时的情况很混乱……”
“嗯?”常笙画发出一个疑惑的单音,表情看上去很专注。
辰津眼球微微朝上,是回忆的姿态,“我们出发之前并不清楚那是什么任务,但是因为是集体出动,所以也猜得到任务的严峻性,大家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歼龙成立以来很少遇到过解决不了的事情,我们也没有太紧张。”
常笙画点头,“你觉得你们轻敌了么?”
“没有……”辰津缓缓地摇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反应的速度并不快,“但是我们应该是误判了形势,作战计划出错了。”
常笙画抓住了某个关键词,“应该?”
辰津苦笑,“最后出来的报告说的是老大……中队和副中队决策失误,当时我们是根据分析结果制定出来的计划,可能是我们太自信了,觉得歼龙可以以一敌三,陷入苦战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把支援信号发出去,导致突围失败,那时候战况太激烈,我们困在敌人的圈子里,都快要绝望了,中队也差点死在包围圈里……”
常笙画轻声道:“只不过,你觉得你们没错,是吗?”
辰津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只是不明白,我们的计划为什么会出错。”
歼龙的心理创伤除了对任务失败、战友死去的悲伤和痛苦之外,还有对自我能力的怀疑,他们太自信了,一朝失败,就几乎是致命的打击。
常笙画问:“你是觉得你们不会出错,还是不想承认你们出错了?”
辰津的表情很犹豫,“我不知道,这几个月里我分析过无数次作战计划,在当时来说是没有问题的,但事实上——我们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