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爷安排的大夫很是尽心啊,裴世子这都能下地了,还大老远跑这儿来,还真是可喜可贺啊。”
听到这个声音,裴世子微暖的眉眼不自觉冷寂了几分。
“战王殿下。”
他侧目之间,抱拳行了一礼,“如战王殿下所见,在下的身体已经无碍,战王殿下也不必再如此大费周章,安排那么多军医,寸步不离的守着在下了。”
凌四径直走到了穆颜姝的跟前站定,嗤笑一声,用两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铁面。
“看来裴世子身体的确是好多了,这都能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爷可没工夫去管裴世子的闲事儿,那些军医都是湘南城众将士的一番心意,裴世子看不上这份心意就算了,何必把人家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呢。”
凌四甩锅甩的那叫一个利索,甚至说到最后,还带上了几分痛心疾首的味道。
什么叫黄口白牙,倒打一耙,这就是了!
裴雪烬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声音多了几丝沉肃,“战王殿下曲解他人的本事,当真是跟您的拳脚一样厉害,正因为是心意,在下才不希望让那么多军医为我一人劳累,更何况,也不需要,当日,怀安郡主已经为在下去了活毒,做了治疗,剩下的静养便可。”
凌四咧了咧嘴角,白牙森森,“所以啊,裴世子就好好静养吧,没事儿就别四处溜达了,你不想好好待着没关系,影响别人就不好了。”
裴雪烬微微颌首,眸光扫过穆颜姝的身影,反将一军道,“战王殿下明白这个道理,自然再好不过了。”
凌四却是不理会他的暗讽,借力打力,明晃晃的赶人道,“爷明白,爷当然明白了,既然这样,爷都不耽误裴世子了,这时间也不早了,裴世子也该回去了吧。”
“……”
眼见穆颜姝没有任何挽留的意思,裴雪烬终是抱了抱拳,“怀安郡主,那我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看你。”
穆颜姝微微颌首,“裴世子慢走。”
眼见碍眼的人终于要走了,凌四大喇喇的扬了扬手,“裴世子走好了,小心地滑,依着裴世子的身子骨,这磕着碰着,还不知道又要躺多少天了。”
“不劳战王殿下废心,在下告辞。”裴雪烬拱了拱手,缓步转身。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凌四已然是挡住了他的背影,朝着穆颜姝笑的灿烂,“颜丫头,咱走吧,爷有事儿跟你说。”
听到身后的关门的响动,裴雪烬蓦地停了脚步,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他向来循规蹈矩,除了点翠雕刻,不喜与人争锋,更从来没说过他人的闲话。
但是就在刚刚,他不但跟战王争锋相对,还向怀安郡主透露了刀三一事。
这着实……有些不像他了。
裴雪烬压下心头的涩意,整了整纷乱的思绪,这才抬脚离开。
厢房内。
穆颜姝瞧着那个一进来,就往她跟前凑,莫名像极了某种长毛生物的身影,不由开口道,“四爷不是有事要处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凌四习惯性的把凳子往前拉了拉,给穆颜姝倒了一杯热茶,“爷这不是惦着你吗,这都快中午了,爷想跟你一块儿用饭。”
穆颜姝自动忽略了某位爷热烈到刺眼的眸光,没理会这茬儿,“四爷刚刚说有事找我,什么事儿?”
凌四咧了咧嘴角,“爷刚刚不说了吗,想跟你一道儿吃饭,这还不是大事儿啊。”
穆颜姝轻抿了口茶水,不疾不徐道,“吃饭是大事儿,跟谁一块,不算大事。”
凌四嘴角抽了抽,明明被插刀了,他却觉得爽快。
原因无他,先前这位爷心窝子疼的难受,琢磨着先缓缓,就跟周淮安一道儿离开了,结果等他对着湘南城那帮大老爷们才发现,心窝子难受算什么,看不见人才是最难受的,只要能跟颜丫头在一块儿,时时刻刻被戳心窝子,他都乐意。
再说了,不就是插刀吗,插着插着就习惯了。
“对爷来说,跟你一块儿那就是大事儿,天大的事儿。”凌四这次都没掉多少血,兴致勃勃的提议道,“等吃完了饭,爷跟你一块去看看刀三,正好散散步,消消食儿。”
穆颜姝拒绝道,“不用了,我已经去看过了。”
凌四顿了顿,“颜丫头,不是,你啥时候去的?”
穆颜姝实话实说,“就刚刚,我才回来的。”
凌四这才想起,自己来的时候,貌似她的确是要进门的样子,只不过,他一心想着把裴雪烬怼走,倒是忘了这茬儿了。
现在明白过味儿来,这位爷唇角不禁往下拉了拉,莫名带了些若有似无的小委屈,“颜丫头,你咋不等着爷呢,说好了一块儿去的。”
穆颜姝侧目,“什么时候说好的,我答应过吗?”
“……”
凌四一滞,这才想起自己先前一心献宝,想要送出那株血玉优昙花,的的确确是没等到这个小丫头的回答。
这让某位爷不禁闷了闷,以至于吃饭的时候……多吃了好几碗。
不得不说,相比较于凌四的痛并快乐着,裴雪烬那边就显得十分冷清了。
他是一个人用的饭。
想想以前,他经常一个人在书房雕刻翡翠,一刻就是一整天,经常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甚至一天都不见人,也不说一句话,他习惯了一个人,也享受那种安静。
但是现在,面对着满桌美味佳肴,他却没来由怀念狼肉的滋味儿,怀念两个人的烟火气,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