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鸡鸣犬吠、教堂村野、恬淡乡情。”
安达十五轻吁了一口气,将毛笔搁在了笔架上,然后在勤务兵端来的木盆中洗了洗手。洗完后又仔细端详了自己刚刚完成的这幅书法,颇觉满意。自己在外征战日久,看来这书法爱好却也没有退步。
“好一个恬淡乡情!安达君,不想在圣菲小城休憩了这么一番时日,竟然乐不思蜀起来了。”身后响起了一声略带疲惫的沙哑嗓音。
安达十五霍然转身,一看竟然是去本土军部接受聆讯的陆军上尉江志清。江志清是老资格的陆军上尉了,晋衔比安达十五早,是军中前辈,因此安达十五立刻双腿并拢立正行礼。
江志清举手回礼,然后施施然坐在安达十五的座位上,解开了胸口的一粒风纪扣,随意地说道:“眼看都夏末了,天气还这么热,这得有二十六七度。嘿,骑马骑了一身臭汗。”
安达十五的勤务兵颇有眼色地端上来一壶马黛茶,并为两人分别斟了一杯。江志清轻轻喝了两小口,然后放下茶杯,有些陶醉地说道:“这么多年来,我还真是喜欢上这马黛茶了。提神、醒脑,还降血脂,里面富含的营养物质还能预防坏血病和糖尿病。尤其是前一项,怪不得海军将这种物质列入必备军需品之一呢,常年在海上漂的人,喝不起昂贵的正宗茶叶,也就只能喝喝马黛茶补充维生素了。”
“江副支队长若是喜欢,何不去兵站领几箱?我这里有最新送来的大批马黛茶。嘿。还是从海军手里截来的呢。”安达十五拿出纸笔。准备签开单据。他是陆军第6连的连长,同时也是圣菲兵站的负责人,囤积在城内的物资堆积如山,他做个顺水人情随便开点物资票还不在话下。不就是一些茶叶么,共和国勇士在前线打生打死,喝点茶叶算个什么事!
“算了。”江志清摆了摆手,轻笑着说道:“你忘了我从哪来的了?我和常支队长在科连特斯屯兵两月有余,那里有大片野生茶园。我每日里随便饮用,那清香可比兵站仓库里这些陈年货要强多了。呵呵,你也不要沮丧,马上会有科连特斯送下来的大批物资,我让人给你捎几箱,都是上等货。”
“谢谢江副支队长的美意,职部就却之不恭了。”安达十五颇为欣喜地应了一声,然后又看了看屋内的一座摆钟,好似才发现似的惊呼道:“原来已经快十二点了,快到午膳时间了。副支队长。今日就在我部用午饭如何?听说当日攻克布城南门,江副支队长亲自指挥炮兵一举击毁敌火炮两门。立下奇功,马上就要晋升少校军衔,真是令我等神往不已。如今将士们都想见见您呢,请务必赏光。”
“也好,我也正想见见陆军6连的兄弟们。”江志清先是故作矜持得沉吟了下,然后又一脸欣然地说道。
午饭摆在安达十五的连部内,这里同时也是城内保存最完整的一栋建筑——圣菲天主教堂。教堂据说是用从科连特斯一带采伐而来的大木精工细琢而成,屋舍高大庄严、圣象栩栩如生,只是这里再也不见一个神父、也不见任何一个信徒,这里有的只是挎刀执枪的异**人,有的只是胜利者的骄傲轻狂,有的只是征服者的志得意满——这座教堂,被征用了!
勤务兵们端上来了还算丰盛的饭菜,大抵是一些牛肉之类的烧菜,偶尔一些鸡鸭之类的“珍馐”则被勤务兵们不动声色地放在了靠近江志清的一侧。此外便是豆芽、腌鳕鱼、滑柔鱼、腌萝卜、五香鲸肉之类的军中寻常菜色,看得出来此地辟居荒野,物质不是很丰富。
安达十五开了几瓶河中大曲,一边给江志清倒酒一边挨个介绍在座的各位军官。这里面有陆军第6连排长以上军官、有留守此地的罗洽县民兵大队两位主官、有投靠东岸人的高乔首领一人、有克兰迪起义军首领一人、有鞑靼雇佣骑兵军官二人……总之都是有一定级别的军官,安达十五将他们一一介绍给江志清认识。
江志清一一向他们颌首微笑。这些人都是些粗人,很多人甚至还不习惯东岸的礼仪,当一些明人出身的军官或者在东岸军中浸淫已久的立窝尼亚军官站起身向江志清敬酒时,这些人里面的一些家伙竟然还大大咧咧地坐在原地。江志清也不以为意,一一与他们酒到杯干,豪爽至极。
安达十五野武士出身,而日本的酒菜也一向以精致闻名——说白了就是量不太够,眼下喝了几口河中大曲,立刻便起了些微醺的感觉。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于是便吃了几口菜压住酒气,然后借着酒意向副支队长江志清问道:“副支队长阁下,我即便是在圣菲也听闻国中财政状况不佳,军部有意在拉普拉塔发动秋季战役,力图迅速结束此间迁延日久的战事,逼迫西班牙人求和。职部日思夜想,却不知此番战事主攻方向是在何处?战役目标又是什么?”
“安达君,你喝多了,慎言!”江志清先是轻轻提醒了一下安达十五,然后夹了一块他喜欢的鳕鱼,吃完后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和你们说说也无妨,反正作战计划今明两日就会送达这里。此次秋季战役的主攻方向是在北方,战役目标以攻克亚松森、截断查尔卡斯通往亚松森的通道为限。”
看着在座军官们都有些失望的神情,江志清淡淡一笑。此次在北方发动秋季战役,战役目标是攻克亚松森没错,但说什么截断查尔卡斯通往亚松森的通道就是扯淡了。从查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