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4年8月20日,小雨。
最后两个县(铁岭县、青岛县)的民兵大队终于开了过来,轮换走了已在山间连续作战了一个月的罗洽县、桃园县民兵大队,至此,驻留在北鸭子湖地区、蛟河地区的东岸民兵,仍然维持着将近8000人的规模。
在之前约一个月的战斗行动中,各个县的民兵大队轮番进入热拉尔山脉,在宪兵队及部分投靠东岸的瓜拉尼部落的指引下,端掉了多个在此世居多年的部落,前后毙伤俘千余人,战果可谓巨大。而且,由陆军部长莫茗亲自指挥的此番行动,根本没有如执委会所要求的“低调行事”,他们的反击战结束后,仍然逗留在山间,并觅地修建临时兵站,囤积作战物资,给了葡萄牙人极大的震慑。
“这就是加西亚?”冒雨赶到蛟河堡的莫大部长站在一处新设的军事哨所内,看着被宪兵队五花大绑带过来的一名印第安人,向傅雷少尉问道。
面前这个人是一个中型瓜拉尼部落的酋长,这个部落世居热拉尔山脉之中,从加西亚的父亲担任酋长的年代开始,便与东岸人交好,其间该部落甚至还接受了数次东岸人提供的有限度的援助。而作为回报,他们这个部落也帮东岸人干了不少活——大部分都是“脏活”——不过自从前年主张与东岸合作的老酋长去世后,新上任的酋长接受了葡萄牙人大量的礼品,不但信了教,还取了个葡萄牙名字“加西亚”。然后与东岸的关系便迅速冷淡了下来。这半年来瓜拉尼人屡屡越境袭击东岸拓荒者。这个部落虽然没有参与。但也没向东岸人通风报信,其心可诛,这些都被宪兵队一笔笔记在了账上。
现在,加西亚的报应果然来了,这个家伙在东岸大军进入热拉尔山脉的过程中被捕来,此时生死已经完全取决于他人,不得不说这是他的悲哀,同时也是身为棋子的瓜拉尼野蛮人的悲哀。
“告诉这个愚蠢的野蛮人。按照他们所信奉的自然神的法则,他——唔,好吧,加西亚——加西亚是老酋长转世过来的,因此我想我们有必要提醒他一下,‘他本人’以前是如何地倾向于我们、臣服于我们的。他是个祭祀,以前对我国抱有如此的好感,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神职人员在我国是处于如何荣耀和优越的地位,他们是怎样受到人们的尊重。他们的这个自然神原始宗教,已经被我国的新道教协会考证后认为是道教的一个分支。且如果不是由于语言和风俗上的差异的话,这两个宗教本来是能合二为一的。因此,如果加西亚识时务的话,那么继续像他上辈子做的那样为我们服务,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反过来,为来自旧大陆的、危险的天主教徒服务,触怒我们的后果,我想他应该很清楚,热拉尔山脉中消失的部族很多,不差他们这一个!”莫茗朝傅雷少尉身后一名精通土人语言的宪兵说道,“你就照我的话向他翻译,他不是蠢人,应该知道以后怎么做的。”
宪兵不折不扣地把莫茗的话传达给我土人加西亚,此君现在已是阶下之囚,且已被东岸大兵压境的气势给吓破了胆——开花化的土人就是有这点好处,至少他们知道什么是害怕——因此这个年轻的酋长立刻将葡萄牙人送给他的诸多礼物忘到了九霄云外,忙不迭地答应了莫大帅的所有条件,然后表示回去后一定会继续效力大东岸。
看到加西亚被押走后(后面他会被宪兵放归),傅雷少尉壮着胆子上前问道:“老总,为何将这个卑劣的土人放走?他很不可靠,回去后还存在着向葡萄牙人出卖我方内情的可能,反正我军马上就要彻底控制热拉尔山脉及其附近领土了,干脆将这些部落都迁移出来算了,国内的建设工地正缺消耗品呢。至不济,也可以将他们发配到新华夏岛种棉花去,多多少少也能为我大东岸创造些效益,但现在却……”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莫茗背着双手,在哨所内慢慢踱着步子,说道:“执委会的那帮白衬衫们现在正在全力运作南锥地区抵押贷款的事情,以他们那老鼠胆子,是断然不敢在此时与葡萄牙人发生严重冲突的。因此,我们主张一鼓作气攻占热拉尔山脉,将国境线向北推进到乌江源头的事情,也必然是得不到中央支持的。而没有中央的背书,单凭我们陆军,想要逼迫葡萄牙人就范,恐怕就需要一些机缘了,但也不能保证成功,不能抱太大希望,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下子就能讹住那帮葡萄牙人。”
莫茗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清楚了,那就是执委会觉得现在是敏感时期,当以求稳为主,再加上国内人口也不丰裕,故暂时也不太可能同意陆军的北进举措。那么陆军开疆拓土的唯一可能,大概就是用此时大军压境的有利态势,看看能不能吓住葡萄牙人,然后从他们那里讹诈一点好处回来(比如议界问题),莫茗前阵子与维埃拉的谈判便是如此。当然了,如果陆军认为机会合适,那么也不介意小小地抗命一把,强行将边界推进到乌江源头。毕竟,这在陆军军官们看来,也是为了国家好嘛,一切都情有可原。
“我一直在想,这次跟随我们而来的一些民兵,他们都是新生代的年轻人,且由于不是长子而无法继承家产,那么如果他们自己不愿意的话,让他们再回到他们的故土是否合适?”莫茗说着说着就话锋一转,“像东方县那种人口稠密的地方,我认为‘游手好闲’的人也实在太多了一些,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