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跳下车,缓缓走向楼门,故意要里面的人看到我。
“带队的是谁?”我在距离楼门十五步的地方站住。
*能够伤人于无形无声之中,最佳射击距离为八步,十五步之后便失去准头,速度也衰减得厉害,能够闪避开去。
“你是谁?”一个年轻人在楼内叫。
“通禀一声,我要跟头领说话。”我说。
离开港岛三年,各个帮派不断吐故纳新,这些年轻人当然都不认识我。
“我就是头领。”那年轻人说。
我不禁苦笑,这种自投罗网、以命搏命的任务没人愿意接,只能由年轻人来完成。而且,帮派大佬们还会美其名曰“给年轻人上位机会”,实在是坑死人不偿命。
“你叫什么名字?”我又问。
“你还没说自己是谁呢?”年轻人反问。
“我姓龙,龙飞。”我自报家门。
年轻人沉默了十几秒钟,声音和缓了许多:“我叫屈义。”
“屈”是小姓,仙鹤帮有位屈姓高手,单字名岸,文武双全,在帮里威信极高。
我大声问:“那么,你跟屈岸大哥怎么称呼?”
屈义低声回答:“那是家父。”
我跟屈岸曾经三次共同御敌,最后一次,如果不是我死命保他,今天的屈岸就只剩下一块墓碑了。所以,屈岸把我当成救命恩人,一直兄弟相称。
“我要进来了,看好你的人,把*收了,不要误伤。”我一边说一边走进楼中。
屈义是个清瘦的年轻人,后背微驼,脸上的法令纹极深,属于那类不得志、不甘心的人物。
他从柱子后面闪出来,站在阴影里向我鞠躬:“铜锣湾龙少,失敬,失敬。”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七高八低地叫:“龙少,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我没有浪费时间,直接问:“屈义,这里很危险,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屈义也不兜圈子,马上回答:“这不是生意,而是朋友的委托。顾倾国先生对仙鹤帮有恩,这次他请我们出手,就是为了到这里来救他妹妹。帮里的老人太悲观,不敢到北方大国来讨生意,我就自告奋勇带着自家的兄弟来了。”
他果然年轻,他的兄弟们也够年轻,所以做事的时候仅凭一腔热血,浑不考虑后果,死了就死了,大不了十八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
我能预见到,他们这些人必死,就算不死在特警的枪下,也会葬身于高加索山大爆炸之内。
“屈义,这不是个好任务,这里的情况十分复杂,完全超乎你的想象。我的意思是,你抓紧带人从后门离开,千万不要捋米扬科夫的老虎须。”我恳切地说。
“我们必须要完成任务,这样一来,回去以后,大家就会刮目相看。”屈义坚持自己的立场。
“名利重要还是生命重要?你知不知道,此刻外面有多少荷枪实弹的特警?狙击手早用瞄准镜锁定了你们每一个人,此刻不走,就没机会了。”我继续劝他。
我并没有危言耸听,幸亏米扬科夫要抓活的,否则七八阵弹雨扫过去,这些人再有绝世武功,也变成一只只大漏勺了。
“我不怕。”屈义说,“既然敢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能救得了顾小姐就救,救不了索性大家一起死,死得痛痛快快、壮怀激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仙鹤帮之所以得不到长远发展,就是跟这种“痛快”理念有关。
现代化的江湖门派应该用公司管理、团队建设这些全新的理念去维护、打造,唯有如此,才能在竞争激烈的社会中得到长足发展。
江湖潮流波诡云谲,不进步就等于是退步,就会被其它门派赶超,然后甩在后面。
所以说,我欣赏屈义之流的勇气,但却不支持这样的做法。
“到上面去。”我当先带路,把屈义带到二楼。
面对这些血气方刚、头脑简单的年轻人,我无法阐释米扬科夫、冰夫人的想法与做法,只能尽量引导,让这批人退出战圈,暂且保全性命。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屈义看到那平坦的石壁后,立刻叫出声来。
同时,跟在后面的十一个年轻人也发出了欢呼声。
“你们怎么了?难道早有安排?”我问。
屈义挥手,十一人便各自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真空包装的医疗袋,迅速撕开,将里面的一次性注射器取出来。
“龙先生,我们从港岛出发前,接受了特殊的培训。接下来的事,麻烦你只看不说,另外还要替我们护法,可以吗?”屈义问。
我默默地点头,闭口不言。
港岛是华裔社会中玄学最发达之地,眼前的石壁有“禁锢、拘束”作用,那么与之对应的,自然有“解脱、搭救”之法。
我预感到,连屈义在内的十二人即将采取的就是解脱之法。
十二人各自将注射器插入自己的左胸,缓缓抽动针筒,针管内便出现了深红色的血液。
在医学术语中,从心脏位置抽出的血被称为“心房血”,是静脉血与动脉血的混合体,其物理组成部分、化学有效成分与腕部、肘部抽出的血有着本质的区别。
从玄学理论中说,这种血带有献血者自身的活力和生气,注入另外一个人的身体后,其补益效果至少增倍。
十二个人抽血完毕后,一起注入屈义左手中的蛇形陶罐之中。每根针筒里的血液为五十毫升,合起来共有六百毫升。那陶罐不大,似乎无法装下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