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中,满朝文武的目光都望向了金銮宝座上的慕炎。

大部分的朝臣都在想着:新帝应该不会由着首辅这般胡闹吧?

几位内阁大臣看着其他朝臣们,露出一种知情人特有的高高在上,心道:你们也太低估今上了!

游君集等阁老们突然觉得端木宪有些可怜,他这简直就是替新帝背了锅。

“准了!”慕炎二话不说就允了端木宪的上奏,然后又道,“此事就交由户部全权负责!收缴的所有银子,都归于国库,由户部统筹。”

皇帝一句话,这件事就尘埃落定了,其他朝臣们犹在震惊之中,根本没反应过来,就已经退朝了。

于是,当天,当大半的宗室王宫都得知自己不止会被降爵,还要出赎身银才能免罪时,都傻了。

这也太荒唐了吧!

聚在一起顺王、兴王、敬王等二十来个宗室都目瞪口呆,立刻就炸开了锅,纷纷提出反对。

“交出怡亲王给的银子也就罢了,为何还要交那么多罚银?!这不是让我们倾家荡产吗?”

“就是!我们已经降了爵了,也算罚了,这罚银未免也太多了吧!”

“平平都是拿了怡亲王的好处,为何降我三等,却降兴王一等,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

这些宗室全都七嘴八舌地围着端木宪说着,谁也不甘心出这笔巨额的赎身银,毕竟降爵已经很惨了。

抗议归抗议,他们的心里又多少有些纠结:相比怡亲王,他们好歹没有被夺爵,已经算好了。

心疼之余,这些人又各有心思,那些降了三等爵的人不甘心,想闹;那些只降了一等爵的人却是踌躇,生怕闹起来自己也被降三等,想着观望一番,不敢闹得太过。

于是,他们面对端木宪时,神情十分激动,可是语气却有些保留,带着几分客气,几分哀求,几分委屈。

端木宪那是火眼金睛,自是把这些人的心思看在眼里。

他突然明白了!

新帝为什么要让这些宗室降一到三等了,若是统一都降三等,那么这些宗室就会集合起来拧成一股绳,闹得只会更厉害。

虽然以慕炎的性子十有八九不会妥协,但是这些宗室闹腾起来,慕炎难免也费神费心费时间,现在等于是不动声色地把宗室的“力量”给分化了。

“……”端木宪心里发出一声复杂的叹息声。

这才不足半年,慕炎已经是一位君主了。

端木宪只是气定神闲地喝茶,一声不吭。

只这样,这些宗室就已经怂了,声音渐渐地歇了下去。

见状,那些官员们也怕被杀鸡儆猴,更不敢闹了,全都认命地接受了,心道:免职就免职吧,好歹没牵连到家里,要是被罚三代不得科举,那才叫惨呢!

虽然他们接受了降爵与免职,可是这罚银委实罚得太狠了!

“端木大人,这笔罚银实在是太多了,我们真的是凑不出来啊!”

“是啊是啊。我们每年的俸禄也不过那么点,这就是卖了家中祖业,那也筹不出这笔银子啊。”

“端木大人,您看,我又没差事,每年就靠着朝廷给宗室的那点份例过日子,哪里凑得出三十万两罚银。就是怡亲王这些年给的三十万两,那也早就花得七七八八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尤其是那些靠着朝廷养着的宗室子弟更是咬死了自己没钱。他们只要一想到以后没了内廷司给他们的孝敬银子,就觉得心如刀割,恨不得捶胸顿足。

端木宪喝完了大半盅茶,就放下了茶盅。他一边起身,一边随意地掸了掸袍子,也不客气,直接道:“最后期限是下月十五,若是不付银子,就拿田庄、铺子去抵债。”

“到时候,就是由户部来估价了!”

端木宪语带威胁,他也不管他们怎么想,大步流星地走了。

他的心情甚好,坐等着国库丰厚起来。

这一抄是真的抄,要知道怡亲王府那是由东厂亲自抄的,这些宗室们都急了,只能又托了礼亲王去见新帝求求情,好歹多宽限些时日。

礼亲王无可奈何,谁让他是宗令呢,只好又亲自跑了趟御书房。

“皇上,宗室不少人都是没有差事的,每年只拿份例,亲王一万两,郡王五千两,镇国将军两千两……”

当然,礼亲王说得只是明面上的进项,不提那些见不得光的孝敬银子等等。宗室的份例乍听着是不少,可问题是一个府邸里养着那么主子、下人,统统要花银子,份例还不够他们生活呢。

礼亲王叹了口气,就以敬王府为例,敬王有兄弟五人,老王妃还在,兄弟至今没分家,这兄弟几人下头又各有子女,阖府加起来光是主子就有五十几人,表面光鲜,但上上下下都要花银子,敬王府其实早就捉襟见肘,要不是怡亲王这些年给的银子,敬王府怕是已经卖起家中的铺子、田产了。

礼亲王说得十分委婉,他的意思是,让慕炎不要逼得太紧,还是给宗室留点情面。慕炎虽然是皇帝,但也不能抛开宗族,世人都是依赖宗族的。

没等礼亲王说完,慕炎就打断了他:“大盛的宗室这些年来,已经被养废了。”

慕炎随手从案头拿了一份卷宗递给了礼亲王,“皇叔祖,你看看这个!”

慕炎给的这份卷宗,是这几年御史弹劾宗室子弟的折子,这些个宗室子弟平日里游手好闲,在京城里打架斗殴、聚众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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