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大夫人飞快地与贺二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p

贺大夫人唏嘘地叹了口气,紧接着道:“这二姑父实在是心狠,居然把二姑母您足足关了两年多!哎,二姑母,这些年公公、婆母他们一直很担心您,这次家里可费了不少心思,才算把二姑母给‘救’出来了。”贺大夫人连忙替自家邀功。/p

唐氏也不甘落后,忙对着贺氏表孝心:“母亲,以前我和老爷在汝县,鞭长莫及,没能承欢膝下,以后我们会好好孝顺母亲的,就是老爷……”/p

唐氏抿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p

贺氏皱了皱眉,忙问道:“老三怎么样了?”/p

唐氏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委屈地诉苦道:“母亲,我家老爷在汝县外放了这么多年,去年得了胸痹,在汝县寻不到良医,病情那是每况愈下,这才回京。可谁知我们一回京,老爷就被送去了庄子上,美名其曰‘养病’,连过年都没能回来。”/p

“母亲,老太爷真是被长房迷了心窍了,这几年长房猖狂无度,把咱们二房和三房压得喘不过气了!只可怜了我家老爷啊!”/p

唐氏,声音微微哽咽,泪水自眼角沁出。/p

“老三的病情怎么样?”贺氏一把拉住唐氏的手,紧张地问道。/p

贺氏这几年被关在永禧堂里虽然衣食无忧,但是外面的事一件都传不到她耳里。/p

她到现在才知道了端木期回京的事,才知道他被送去了庄子,又气又怒,脸色霎时阴沉了下来,。/p

唐氏以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光,道:“儿媳让回春堂的大夫给老爷看过了,说是要好好吃药将养着。”/p

“我的库房里还有些名贵药材,待会我让人去收拾出来,你让人给老三送去。”贺氏眸子里闪着阴鸷的光芒,心底的怒浪节节攀升。/p

想当年端木宪不过是一个丧妻的探花,连腿上的泥巴都没洗干净的寒门子弟,而她好歹是贺家嫡女,甘愿委身给他做继室,那也是低嫁了。/p

这么多年来,为了端木宪的仕途,贺家给了多少助力,他才能从一个个区区的清贫翰林一步步地爬到正二品户部尚书,才有机会坐上首辅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p

结果,端木宪竟然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徒,只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一朝得势,就抛妻弃子,忘恩负义!/p

也怪她有眼无珠看错了人啊!/p

想着,贺氏的手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紫檀木佛珠,几乎将之捏碎。/p

唐氏一直在留心贺氏的表情变化,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语锋一转,体贴地问候道:“母亲,您的身子可好?要不要儿媳派人去请个大夫过来给您诊个脉?”/p

贺氏还在想端木宪,有些心不在焉地挥了挥手,淡淡道:“不必。我不碍事。”/p

唐氏亲昵地抬手给贺氏掸去了肩头的一点黑灰,又道:“母亲,我看这里烧成这样,也住不了人了,畹香院离这里不远,您不如去畹香院暂住如何?”/p

贺氏这个时候也没心思挑剔这些,点头应了:“就依你的意思吧。”/p

于是,唐氏、贺大夫人等人就簇拥着贺氏浩浩荡荡地离开了。/p

永禧堂的下人们神情各异地面面相觑,脸上都有几分不知所措。/p

软禁太夫人且不许太夫人见客是老太爷下的令,但是现在老太爷不在,大少爷去了国子监上课,大姑娘和大少夫人都不管太夫人,他们只是下人,可不敢拦着太夫人和三夫人。/p

唐氏一行人很快就走远了,在唐氏的主导下,众人把贺氏安顿在了位于永禧堂西南方的畹香院中,下人们收拾屋子,准备炭火,端茶倒水……好一阵忙碌。/p

三家的几个女眷围着贺氏又是一通嘘寒问暖,一副以贺氏为尊的做派,让贺氏郁结之余又多少觉得有几分妥帖,她已经好些年没尝到这种众星拱月的滋味了。/p

贺家妯娌俩与贺氏说了一会儿这两年的事,比如贺家谁娶了媳妇,谁外嫁,谁升迁等等,说着说着她们就把话题又带回了端木家,贺大夫人有几分唏嘘地说道:“万般皆是命,二姑母,贵府长房那两姐妹虽然嚣张跋扈,不知礼数,不过那个小的命好,如今是得了‘大造化’。”/p

贺大夫人意味深长地在“大造化”三个字上加重音量,其他几人也知道终于开始进入正题了,一个个都目光灼灼。/p

贺氏以为她说得是端木绯得了岑隐青眼,神色淡淡的,随口道:“一个阉人而已。”/p

贺大夫人早就料到贺氏恐怕还不知道封炎的事,与贺二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就把安平与封预之和离,封炎改姓慕的事说了,一直说到贺家对封炎身世的猜测。/p

“……”贺氏的嘴巴张张合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神色复杂到难以用言语来形容。/p

封炎竟然是崇明帝之子,这怎么可能呢?!/p

随着贺氏的沉默,屋子里静了下来,只剩下窗外寒风拂过枝叶的簌簌声。/p

贺大夫人见贺氏一直不说话,从袖口摸出一方帕子,抹着眼泪,抽噎道:“二姑母,我们两家也不是什么外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自打太后娘娘仙逝后,家里那是苦啊,连公公的爵位都被‘让’给了二房!”/p

“哎,这世人都是逢高踩低的,现在家里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p

贺大夫人长叹了口气,借着抹泪的动作给弟媳悄悄使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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