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一旨赐婚的圣旨。

她的噩梦应验了,皇帝下旨给她和曹秦风赐了婚,把她从天堂一下子打落到无底深渊。

舒云根本就忘了接旨,也不知道来传旨的内侍是如何离开的,她恍然不知时间过,直到宫女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才回过神来。

她的俏脸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如遭雷击。

“殿下……”宫女担心地看着舒云,扶着她到一旁的罗汉床上坐下了,“您别吓奴婢。要不您去求求皇后娘娘吧!”

求皇后?!舒云的脸上露出一个惨淡的苦笑,心口就像是被穿了好几个孔洞般,寒风呼呼地在其中穿过,一种彻骨的寒意如蛛网般遍布全身,她觉得浑身比那日坠入冰冷的湖水还要寒冷……

她觉得那环绕在自己唇鼻边的湖水已经一下子漫过了她的头顶,让她无法呼吸,让她觉得肺部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二皇兄可是她同父同母的皇兄,连他去求情都帮不了她,即便是她去求皇后,又有什么用?!

完了!全完了!

只是想想以后要与那个曹秦风过一辈子,想到曹秦风会成为她此生的污点,让人一辈子对着她指指点点,舒云就觉得心凉无比,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似的,几乎瘫倒在罗汉床上。

“……”宫女看着自家主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说道,“殿下,船到桥头自然直,您再和二皇子殿下商量一下,也许还有转机呢。”

宫女嘴上是这么安慰舒云,其实心里根本没底气。

哪怕是在民间,这婚事都是父母之命,更别说是皇家了,皇帝不仅是父,还是君,皇帝一句话谁敢抗旨?!

屋子里静了下来,静得似乎连呼吸声都停止了,几个宫女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空气沉甸甸的,彷如暴风雨欲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挑帘声响起,一个小宫女怯怯地进来了,垂首禀道:“三公主殿下,二公主、四公主和五公主殿下来了!”

皇帝赐了婚,照理说,其他几个公主作为姐妹自然是来要道贺,但是此时此刻,舒云的心情糟透了,根本就不想陪着演什么姐妹情深,她想也不想地喊道:“不见,统统不见!”

说话间,舒云随手抄起一旁的大迎枕,直接丢了出去。

小宫女甚至不敢应声,福了福身后,就连忙从屋子里退出了出去,穿过堂屋,尴尬地迎上了屋外几位公主似笑非笑的眼神。

方才舒云一点也没控制嗓门,其实声音早就传到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檐下守着的另一个宫女也面露尴尬之色。

“二公主、四公主、五公主殿下,”小宫女硬着头皮福身通报道,“三公主殿下身子不适,不能招待几位殿下了。”

涵星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巴不得不用进去和舒云客套,反正她们也无话可说。

二公主倾月还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只当作方才什么也听到,端庄得体地摆出了姐姐的架势,道:“既然三皇妹身子不适,那就让她好好休息吧。现在天气冷,容易着凉,你们也要多注意三皇妹的身子。”

小宫女连连应是。

倾月跟着就又对涵星和朝露道:“四皇妹,五皇妹,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三人说着就转身朝院外走去,朝露走在倾月的右手边,好奇地问道:“二皇姐,四皇姐,你们知道不知道父皇给三皇姐选的驸马是谁?”她一派天真烂漫地拉了拉倾月的袖子。

倾月一无所知,皇帝的这道赐婚圣旨来得突然,她心里也正惊讶着,下意识地看了看涵星。

涵星耸耸肩,也根本还搞不清楚状况,倒是被朝露这句话挑起了些兴趣。

是啊,三皇姐的驸马会是谁呢?!

涵星只觉得心口像是有一根羽毛在挠般,挠得她心口直发痒。

回了问梅轩后,涵星就兴致勃勃地去找了端木绯唠嗑:“绯表妹,也不知道父皇给三皇姐找了个怎么样的驸马,本宫得找人去打听一下……”涵星也想到了那日舒云落水的事,眯了眯眼,眸子里亮得出奇。

端木绯正在屋子里和碧蝉玩翻花绳,涵星挥手示意碧蝉走开,接替她继续和端木绯玩下去。

但凡讲究手脚灵活的游戏,涵星都玩得很溜,翻花绳也不例外,她纤纤十指灵活地在红绳之间翻动了一下,就把红绳翻出了另一个花样,动作娴熟。

涵星对着端木绯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这是她最近新学的花样。

端木绯兴致勃勃地从各个角度打量着这个新花样,目光发亮,嘴里说道:“涵星表姐,还是算了吧。”端木绯约莫也猜到了皇帝赐婚的对象是谁,眸光微凝。

“皇上一向好面子,你打听多了,万一他知道了,说不定会不高兴……”

说话间,端木绯开始以手指一根根地挑动红线,灵巧地翻转着,十指翻飞如蝶,也不怎么地,就又翻出了一个新花样。

涵星想想她那位喜怒无常的父皇,直点头,深以为然,不再想三驸马的事了,专心玩她的翻花绳。

碧蝉在一旁目光灼灼地看着二人,神情微妙。

四公主与自家姑娘其实无论性子、爱好,还是擅长的东西,都大不相同,偶尔碧蝉还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也不知道这天差地别的两人怎么就会处的这么好。

但再一想,她们都贪玩啊!

这对天差地别的表姐妹偶尔也会有一两样东西玩得特别和谐,就比如这翻花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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