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的街道还是人来人往,马车驶得不疾不徐,皇帝与岑隐随意地闲话家常,直到马车在一次左拐后,车速变得越来越慢,慢得近乎在龟爬吧。

皇帝皱了皱眉,随手挑开了窗帘的一角,朝外面看去。

皇帝在京城生,在京城长,他当然认得这条街,这是华裕街,卫国公府所在的街道。

从马车里就能看到从华裕街的街头到前方的卫国公府都堵满了一辆辆马车,这些都是来卫国公府送礼的人。

皇帝看着前方卫国公府的匾额,目光微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淡淡道:“阿隐,你觉得端木宪今天说的兵制改革如何”

“皇上心里想必已经有数了吧。”岑隐徐徐道。

皇帝放下了窗帘,马车内登时一暗,皇帝的脸色也因此变得愈发阴沉。

端木宪提的确实不错,但是如今一来,对耿海的削弱,耿海肯定也看得出来。

“耿海怕是不会接受。”皇帝喃喃道。

马车走过最拥挤的路段后,又开始一点点地加快了速度,把卫国公府远远地抛在了后方。

岑隐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提醒皇帝道:“皇上,卫国公想要女儿成为天命凤女,总得拿出些诚意来。”

皇帝若有所思地把手里的扇柄在掌心敲了好几下,动了动眉梢,迟疑道:“耿海这个老狐狸,恐怕朕不许以太子妃,他不会退让这步”

可他要是真的应下了,以耿海的性子必然会弄得人尽皆知,自己是天子金口玉言,总不会以后再反悔吧

“皇上,谁说天命凤女就是太子妃呢”岑隐绝美的脸庞上笑容更深了,“照理说,唯有皇后娘娘才是凤。”

皇帝眯了眯眼,从岑隐简简单单的寥寥数语中品出几分深意来。阿隐的意思难道是让自己

仿佛在验证皇帝心里的猜测,问道:“皇上觉得耿五姑娘如何”

皇帝的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起耿听莲那张精致的面庞,十六岁的姑娘家已经长成,如她的名字般,濯清涟而不妖,清丽动人。

皇帝心口一热。

阿隐说得不错,自己完全可以以“天命凤女”为条件让耿海以为自己许的是太子妃,同意放权。

待事成后,自己就纳了耿听莲,许以继后之位。

所谓继后,当然是要将来皇后有个万一,才能扶正。

如此,也不算自己食言,便是耿海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皇帝的脸上又有了些许笑意。他这也是以牙还牙,这一切都是耿海咎由自取

皇帝思来想去,压在心头好些天的一块大石总算是放了下来。

皇帝的马车继续往皇宫的方向飞驰而去。

一切就等年后了

皇帝随意地再次掀开马车一边的窗帘看了看外面。

夕阳落得更低了,还剩下大半个脑袋露在西边的天空中,把天空映得一片赤红,配上街上挂的那些大红灯笼、大红春联,让人非但不觉得黄昏清冷,反而有种喜气洋洋的感觉。

明天就是除夕了。

皇帝看着那形状各异的大红灯笼,被挑起了几分兴致,正想要不要买几个灯笼回宫,就见那个灯笼铺子里走出一个眼熟的小姑娘。

皇帝的目光在那个手提红色南瓜灯笼的小姑娘身上停顿了一瞬,脱口道:“这不是端木宪的宝贝孙女吗”

岑隐顺着皇帝的目光也朝街对面的灯笼铺子望去,端木绯的左手边还有一道披着真红绣牡丹斗篷的少女,少女比端木绯高出了大半个头,步履看来比寻常姑娘家矫健许多。

岑隐目光一凝,一下子就认出了这道背影的主人,那双狭长幽深的眸子里似乎是泛起了一丝涟漪,但随即又沉淀了下来。

刚从铺子里出来的端木绯见右前方的一辆马车看着有些眼熟,便多看了一眼,正好与马车里的岑隐四目相对。

岑督主

端木绯抿唇笑了,笑得十分可爱,还抬手对着岑隐挥了挥手。

皇帝自然是看到了,还以为端木绯是在对着自己挥手,嘴角微扬,随口笑道:“这个小丫头不仅眼尖,还机灵得很。”

“皇上说的是。”

说话间,马车已经从姐妹俩身旁飞驰过去,在前面的分岔路口向右转去

端木纭感觉到妹妹没跟上来,停下脚步,转头朝妹妹看去,疑惑地挑了挑眉。

端木绯指了指那辆正要转弯的华盖马车,笑道:“姐姐,我刚才看到岑督主了。”

端木纭顺着妹妹指的方向望去,也笑了,静静地在原地看着马车很快拐过了弯,没几息功夫,就不见影了。

姐妹俩今日特意去了她们的绣庄,交代了掌柜一番,明天是除夕了,绣庄明早会再做半天生意,之后就要关门歇业好几天,直到大年初六“财神到”,才会再次开业。

从绣庄出来后,姐妹俩就打算在街上随便逛逛,再回府。

端木绯挽着端木纭继续往前走去,又道:“对了,姐姐,慕老爷好像也在马车里岑督主还真是贵人事忙。”看来是皇帝又突发其想地微服出宫了吧。

端木纭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今天开始就封宝封印了,祖父能歇上几日了,岑公子怕是更忙了。”

可不就是啊。端木绯想到了什么,眸光微闪,随口道:“马上就要朝贺了”

姐妹俩一边说,一边往前走着。

她们又走过一条街,就看到了三道眼熟的身影,两人有些惊讶地互看了一眼,快步上前行了,“祖父。”

迎面而来的三人正是端木宪、端木珩和李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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