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天,崇祯都在繁忙中渡过。
到了晚间,崇祯皇帝看向鼓楼方向,“昨夜的这个时候,朕可能还在和宛如看戏听曲儿,讨论诗词吧。”
同一时间,在崇祯看着方向一段距离,京师外城的一家客栈二楼客房,董宛如和娜木钟正缩在榻上。
将清晨时崇祯交给自己的图抽出来在榻上铺展开,董宛如吃了一惊,娜木钟更是惊奇地叫出了声。
“天啊,这是什么图,好形象。”
“这是朱老爷送给我的,你不要乱动,据他说,是天下间只此一份的‘宪宗元宵行乐图’,珍贵得很。”
见董宛如说话间痴情的样子,娜木钟嘿嘿一乐,伸出手去抓她的痒,“什么图珍贵呀,依我看,这是你俩的定情信物吧?”
“去你的,就知道瞎说。”董宛如忙反驳,可接下来,她的脸上分明升起了一丝红晕,幸福的笑了起来。
“其实吧,这位朱老爷也挺好,相貌端正,最主要是有钱呀。”娜木钟开始细细分析,“格格你看,咱们初来乍到,在大明里想要安稳下来,就要找个这样的。”
“你说也真是难得,一晚碰见了两次,这大明的京师可比盛京还要打出几倍,城倒是不小,咋就能这么巧呢?”
董宛如玩闹似的就要去捂住她的嘴。
“姐姐你又瞎说,这不过是萍水之缘,再说...朱老爷还不一定能看得上我这个旗人女子呢,汉人的女子更讨人喜欢。”
“早些的时候,朱老爷临走说什么如果能活着回来,你就是他的人了,这还不没看上你呀?”娜木钟嘟起嘴,似笑非笑的道。
“哎呀——”董宛如这才想起来,担忧的道:“朱老爷这么说,会不会是有什么难事,若他回不来......”
“不会的,格格,您瞧我这张臭嘴!”娜木钟赶紧给自己掌嘴。
若是往常,宛如这时候早就来制止她,现在却怔怔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娜木钟灵机一动,“格格您看,这张图多么活灵活现呀!”
董宛如方才欣喜的样子没了,失魂落魄地道:“我可真是笨,今晨听他那话,就该上去拉住,怎么能让他走。”
言罢,她低头看向这幅图,却“咦”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赶紧一眼一眼的细细去看。
这幅“宪宗元宵行乐图”,画的是宫廷过年时喜气洋洋的节日氛围。
这张图作者是谁已不可考,但董宛如分明见到图中活灵活现的各种人事,原来明朝的宫内每逢佳节,也要仿效民间习惯,张灯结彩。
在这图中,宫里搭了鳌山灯棚,有人放烟火花炮,专人在舞狮子,请来戏班搭台扮种种戏文,还有人举行杂技百戏。
又有不少宋式货郎担,商贩用手推车出售小玩具灯彩物事,宫人们在一年之中的这个时候,也能足不出宫,便能体验到宫外的节气分为。
再向后看,董宛如秀眉一凝,留意到图中的奇怪之处。
这宫廷之中,虽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但是称孤道寡,贵为天子的皇帝,却真正是孤孤独独,过的十分无聊。
图中的明宪宗成化皇帝,身穿一件淡赭黄袍,坐在黄油绸幄帐下宝座上,依石栏边静静看着这一幕,脸上全然都是忧伤和感怀。
宫内到处都很热闹,唯独居高临下的皇帝身旁无人,最近的还是一群远远侍立的嫔妃子女?。
不过就连他们,多也是面带愁容,远远不敢上前,尊贵之身,似乎并没有为他们带来普通宫人这时的欢乐。
“朱老爷给我这张图,究竟是为什么呢?”
整整一个晚上,董宛如又是彻夜无眠。
她还是想不通,脑中越来越乱,这朱老爷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的商人。
一般的商人,怎么会让那冯显高如此害怕,又怎么会在面对厂卫和差役时镇定如常。
这幅‘宪宗元宵行乐图’可是无价之宝,又怎么会被一个普通商人得到?
正在想着,门外忽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宛如吓了一大跳,熟睡中的娜木钟更是跳起来直接就要去抓刀,一问才知道,是客栈的伙计来了。
“两位姑娘,外面可热闹了,你们不出来看看?”
“发生什么事了?”董宛如问道。
娜木钟也是边穿衣边道,“这大明京师可真奇怪,早晚都没个消停的时候。”
“是皇上御驾亲征了,就连誓师都免了。”
“皇上出来,一年都难见几回,两位姑娘还是出来看看吧,不是京城人士,下一次说不定要等多久才能赶上了。”
董宛如和娜木钟对视一眼,觉得也是。
......
此时虽然还早,但因皇帝御驾亲征的原因,街上已是人山人海,人人都想一睹大明皇帝的尊荣。
毕竟,这可是眼看着就要把大明从大厦将倾带上中兴的皇帝啊,便是光武帝刘秀,也不过如此吧。
街道司、兵马司,还有顺天府的衙役们全数出动,沿街拦开了一条大军行进的道路。
董宛如和娜木钟一出来,刚好见到远远街角处转来一队人马。
这是皇家火枪骑兵的开头队伍,他们人人都是崭新的甲胄,手中持着短管火铳,腰间挎着宝剑。
打前的那两名火枪骑兵,手中高高举着金色的玄鸟大旗。
在这之后,人群忽然沸腾起来,却是一身金色盔甲的崇祯皇帝驾马过来,禁军的总兵吴启华就紧紧贴在他身后。
吴启华的身后,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