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里,某座大厅中。
黄从龙跪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身上衣衫震裂,胸膛满是密布的血痕,以及一些触目惊心的伤口。
而在他面前,笔挺而立的正是怒意不消的黄中庭。
他冷冷俯瞰着黄从龙:“最后问一次,夏渊在哪?”
赶到据点,黄中庭果然发现了黄从龙。
只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后者白死抵赖,坚决否认夏渊在此。
他仰着满是鲜血的脸,继续狡辩:“父亲,你是吃了什么mí_hún_yào,姓夏的小子说什么你都那么相信,我真没有见过他父亲。”
一边说,黄从龙一边留下了委屈的泪水。
可这些在黄中庭面前毫不凑效,他取出一根鞭子,脸色铁青:“冥顽不灵!”
啪——
一声脆响,鞭子猛然抽过去,在黄从龙的脸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贯穿半个脸颊。
“父亲,我真不知道夏渊在哪!我真的不知道啊……”黄从龙咬牙到底,就是不承认。
他就不信,黄中庭能够将其怎样。
可惜,他显然小看黄中庭的决心。
“你太让我失望了。”黄中庭徐徐闭上眼,手中的鞭子却紧了几分,仿佛下定某种决心。
“既然找不到夏渊,那,就如夏轻尘所言,拿你的头颅前去交换鼎儿的性命吧。”黄中庭再度睁开双眼时,眼神里一片清冷与绝情。
黄从龙一个机灵,有种不妙之感:“父亲,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你要取我性命?”
黄中庭掌心一抓,一团精纯的月力如火焰在吞吐。
他缓步走向黄从龙,寒声道:“他是你妹夫,不是什么小人物!”
凝望着黄从龙,他已经失望透顶:“你无可救药,就用你的命换鼎儿的命吧,起码他还有重新塑造的希望!”
黄中庭始终觉得,黄问鼎有今日,全是黄从龙的缘故。
是他明里暗里教唆黄问鼎,将一个本性纯良的孩子,教成和他一模一样的无耻之辈。
黄从龙的卑劣深入骨髓,已经纠正不过来,但黄问鼎还有教化的可能。
感受到来自父亲的杀心,黄从龙心理防线终于崩溃,急忙交代:“等等!”
“终于愿意说了?”黄中庭冷冷哼道。
后者面现惶恐之色,道:“我真不知道夏渊在哪里。”
黄中庭顿时怒气闪烁:“还是在狡辩!”
“不不!我说得是真的。”黄从龙委屈道:“夏渊的确是我抓走了,但,中途又被别人劫走!”
对此,黄中庭怒笑:“你当夏轻尘傻,会相信你的话吗?”
人是你抓走了,现在不知所踪,你却说又被别人给劫走?
这种话,说出来谁会相信?
“是真的!”黄从龙着急道:“我向黄家的列祖列宗发誓,我所说一切都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以先人的名义起誓其实可不是闹着玩,黄家的先人乃是天上神明。
所发誓言很可能会应验。
黄中庭不由诧异,如果黄从龙没有撒谎的话,夏渊被谁给劫走?
“什么时候的事?”黄中庭喝问道。
黄从龙苦叹道:“就在五六天前。”
五六天之前,正是夏轻尘失踪的时刻,谁会在这时候劫持夏渊呢?
若是夏轻尘的仇人,大可不必如此。
那时候的夏轻尘,遭到月尊追杀,已经被普遍认为陨落。
对方要报复泄愤的话,当场杀了夏渊即可,何必多此一举劫走?
黄中庭面带一丝难色,该怎么向夏轻尘交代?
他相信黄从龙的誓言,夏轻尘是断然不信的。
“父亲,你相信我了吧?”黄从龙察言观色,知道自己躲过一劫。
黄中庭鼻孔一哼:“还不是你惹的祸?”
他看了眼四周:“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魔族当前,黄从龙不在地狱门待着,独自跑到此地意欲何为?
黄从龙连忙道:“父亲,我在追查夏渊的下落,已经找到一些线索。”
本已死心的黄中庭,重燃一丝希望:“在哪?”
黄从龙正色道:“父亲来得正好,我探查到,劫持他的人去过某个危险地方,我一人实力低微,不敢靠近。”
闻言,黄中庭神色微微严肃起来。
以黄从龙的实力,不说凉境无敌手,但能胜过他的人寥寥无几。
谁有偌大本事,令黄从龙如此忌惮?
“你是说,羽家?”黄中庭眼眸深邃。
纵观凉境,可令黄从龙在意的只有两大势力,一个是皇室,另一个则是深不可测的羽氏一脉。
皇室而今自保不足,全力应付魔族入侵,绝不会节外生枝,做毫无意义的事。
唯有羽家,以他们和夏氏一脉的过节,做出任何事都能理解。
“是的!”黄从龙道:“如果父亲觉得有必要救出夏渊的话,我想,我可以带路。”
黄中庭不假思索,道:“走!”
彼时。
地狱门前。
月明如水,夏轻尘坐在营帐外,仰望着天空明月,背影孤独而寂寞。
他的心,和夜晚的星空一样。
安静,且空荡。
只有点点星光,似残存过往,点缀心间微亮。
滴答——
一滴露水,自屋檐滑落,滴落在泥泞的土壤中,消弭无踪。
夏轻尘眼神波澜未惊:“站了那么久,上来吧!”
屋檐下,一位粉衣少女,怀中抱着一柄短匕首,静静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