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老夫人饮了一口水,见阮嬷嬷不说那药方子的事情,颇有些失望。
这天底下,哪里有比宫中女人更多,郎中们医术更高明的呢?
三郎岑昭就是她心里头的那块软肉,触碰一下都会疼。
岑文当了中书令之后,圣人见岑昭不着调,还想过要将他调离长安城,但是都被她强势的拒绝了。
她养的儿子她最清楚,离开了岑文,岑昭指不定要成什么样子。
不是当母亲的偏心,而是两个儿子中,岑文比岑昭厉害太多,她也只能压着岑文,让他好好的对待自己的弟弟了。
她也不傻,能够养出中书令的女人,怎么会是傻子呢?
天宝公主一直对他们家示好,肯定就是为了岑文而来的,她不懂朝堂之事,但是也知道中书令位高权重。
“贵主那等身份的人,也有烦心事儿?”岑老夫人试探着问道。
阮嬷嬷叹了口气,“她不过才十三岁,年幼之时又没有长在圣人身边,也是难啊!就是说得上话的要好小娘子,也没有几个,见到你家长君,想要亲近一块儿玩耍,又怕岑相再骂她。”
“你说的那个方子,我倒是有所耳闻,听闻是高家的祖传秘方儿,皇后当年生产顺利,是以没有用得上那东西。贵主尚未出嫁,我也不好张那个口,让她去求。”
岑老夫人顿时明白了,他们家同公主府的交情没有到那一步,岑文前不久还骂了公主,公主凭啥要舍了脸面,替她去讨药?
阮嬷嬷瞧着岑老夫人若有所思的样子,端起一旁的水喝了一口,岑家穷得很,连片好茶叶都没有,只是一些白水里头微微的放了些糖。
岑老夫人怕是打着让岑文去讨的主意。
但是岑文这个人,爱惜羽毛得很,又并非勋贵出身,同高家无多少交情,怎么可能一开口就去要坐胎药?
两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蹲在一块儿,岑文对高律说:“听闻你家有能让娘子不滑胎的药,给某来一点啊!”
高律还不得傻眼儿了:“什么药,没有听说过啊!”
岑文:“同朝为官,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那画面,阮嬷嬷想想都想笑,关键在于,高家压根儿没有这药啊,药方子在她手中握着呢!看你怎么可能讨得到,到最后,还是要求上门来。
阮嬷嬷荡了荡手中的茶碗儿,贵主到底是太年轻了。
你对一个人有所求之时,不能一直低声下气,得让她有求于你,这才是上策。
她现在年纪大了,也不大用阴损手段了,要换年轻之时,让这岑老夫人下点药,整个半死不活的,她再来个救命之恩,岑文还不立马跪了。
不好不好,她还想要给天宝公主积福积德呢。
阮嬷嬷说这话儿,看了看日头,笑道:“这时辰也不早了,我还要回去盯着公主的晚食,一会儿我让元魁把那抹腰的药送过来。省得你多疼一个晚上。”
岑老夫人回过神来,起身相送,正好瞧见岑文同长孙岑长倩一道儿回来了。
阮嬷嬷抬头一看,这岑长倩生得相貌平平,不过气质卓绝,又穿着官服,少年入仕,也算是个英才了。
“长倩啊,你送嬷嬷回府罢。”岑老夫人对着岑长倩说道。
岑长倩点了点头。
阮嬷嬷一出了门,假装崴了一下脚,岑长倩立马相扶,问道:“嬷嬷可还好?这门口有个坑儿。”
阮嬷嬷摆了摆手,笑眯眯的说道:“还好还好,岑大郎如今在哪里当差,可说了亲事?”
岑亲。”
两府比邻,可也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岑家不过巴掌大,可天宝公主府那可是占了半坊之地。
岑长倩一直看到阮嬷嬷进了府门,这才转身离去。
阮嬷嬷望了望天,这岑长倩也不错啊,可惜公主只能有一个夫君。
进入八月里,夜里已经开始有些许的凉意了,阮嬷嬷摸了摸手臂,快步的朝着贺知春的正院走去。
她若是不赶回来,贵主晚食又要用多了。
等阮嬷嬷一进门,见贺知春乖乖巧巧的坐在窗边看书,满意的点了点头。
可一走近,脸就黑了,“贵主,把你嘴边的点心沫儿擦一擦吧。”
贺知春摇了摇头,睁大了无辜的眼睛,“嬷嬷说什么呢?我没有吃点心啊!”
阮嬷嬷狐疑的看了贺知春一眼,“当真没有吃?”
“比真金还真!”当然吃了啊,不过早就把嘴角擦干净啦!贺知春心中得意的笑道。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崔九又给她送了吃食来了,不过这次她可是藏得妥妥当当的。
“嬷嬷,嬷嬷怎么样了啊?”贺知春一把挽住阮嬷嬷的手,问道。
“等着吧,过两日就见分晓了。老奴今儿个去,现了一桩好亲,颇为适合知蓉。”
阮嬷嬷一边说着,一边给贺知春散了髻,又示意木槿开始掌灯。
昏黄的灯光承托得贺知春得脸格外的柔和,像是一颗莹润的珍珠,阮嬷嬷突然间觉得,她长得略胖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儿了。
“您说的可是岑长倩?岑家到底是相府,会不会觉得我们高攀了?”
贺知春沉思了一会儿,贺知蓉虽然说是贺余的侄女儿,但并没有教养在身边,已经分府出去了,她的父亲也没有任何的官职。
阮嬷嬷拿着梳子给贺知春梳着头,“贵主太看轻自己,抬高岑府了。如今贺家可是一门二公,有一个状元郎,一个公主,已经非常人所能比。”
“知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