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瞬间变了脸,急吼吼的冲了过去,一把抱起元豆,“你这小家伙,怎么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人了。你阿爹该骂我了。颜兄,你怎么在这儿?你们颜家人吃穿讲究,没有想到竟然也回来吃这样的路边食肆。”
“小心不适,会腹痛。哎哟,原来请客是晋阳啊,那就难怪格调这么低了。”
晋阳气得一鼻子灰,她一见着崔九便要炸锅了!
“姓崔的,你说什么?”
崔九啧了啧,“真是可怜啊,年纪轻轻的,耳朵就聋了。某说话那么大声音,你听不见么?这种气急败坏的样子,实在是太不优雅了,不要教坏了元豆。”
晋阳眼眶一红,着急的看着颜惟清。
不优雅教养差……
崔九的话简直万箭穿心,颜惟清最在乎什么,他就说什么!这人嘴怎么这么贱呢!
还不起身指着他的鼻子跳脚?崔九想着,今儿晋阳挺能忍啊!
“颜兄,多亏了你帮某看住元豆,不然某实在没有跟魏王交待了。某新得了一孤本,辨不得真伪,相请不如偶遇,不若颜兄过府上帮某一瞧?”
颜惟清整个人身上都发光了,崔九郎邀请他去崔府看珍藏……
他们颜家已经算是藏书颇丰了,可是架不住崔家繁荣昌盛太多年,祖祖辈辈积累下了的数量实在是太可观了。
而且崔九此人,虽然有些异于常人,但可也是正正经经的少年进士,学问一等一的好。以他的学识和见识都不能辨别的孤本……
颜惟清觉得,若是陪晋阳说会话儿,吃个面就有这等好事,那他肯定都忍了。
“走!”他想着,立马站起身来,就要跟崔九走。
崔九抱着元豆,抬起了下巴对着晋阳冷哼一声,“走!”
晋阳急眼了,猛地站起身来,“惟清哥哥等一等……”
只听的刺啦一声,有锦帛撕裂的声音……
晋阳感觉后背一凉,尖叫一声,又坐了下去。
周围的人都傻眼了。只是崔九和晋阳明显都衣着华贵,乃是显贵之后,他们这些平明庶人哪里敢嘲笑贵族。
只能憋着笑,一时之间,周围都是奇怪的憋笑声。
晋阳脸红得跟猪肝一样,又羞又恼:“姓崔的,我同你势不两立。”
崔九惊讶的看着她,“你都杀过我一回了,现在才同我势不两立?是不是傻!”
麽麽一听,怒从中来,想要起身保护晋阳,一起身发现重量不对,那长条凳子竟然粘在了她的肥~臀上,同她一道儿站了起来。
然后裙子承接不住重量,又是刺啦一声……
周围的人终于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连晋阳的侍卫也面色古怪起来。
“哦,好心的告诉你,可以让侍卫把长凳和你一道儿抬到马车上去,记得给店家付凳子钱。”
他迈了两步脚,又回过头去,对着那麽麽说道:“在岳州时承蒙您手下留情了,不然的话,某一个人还背着一个孩子,哪里还有命回来呢?今日全是误伤误伤,没想到您会坐下呐。”
麽麽一听,吓到半条命都没有了。
崔九说完看了一眼墨竹,墨竹心领神会。
小郎心好,怕这小食铺受了牵连,要给银子补偿呢。这下子他的荷包又要空了。
晋阳大吼一声,“你们都是猪吗?拿幂幕来,拿披风来!”
崔九抱着元豆,领着颜惟清快速闪了人,寻到了阿俏,三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剩下颜惟清无语的看着他们,到底是有多无聊,多幼稚……
“贵主也是小娘子,这样不大好吧?”
崔九拍了拍他的肩膀,“颜兄,这样就不对了,有仇不报非君子!晋阳与某有大仇,某只不过让她丢下脸而已,便宜她了。”
小娘子在襦裙下头,也是要穿裤子的,裙子撕烂了,也并不会影响到晋阳的清白。
元豆笑得前合后仰的,“就是可惜了那么多糖,能做多少糖人啊!”
原来他们早就串通好了,崔九把那个做糖人的熬的一锅糖全都抹在了凳子上,然后让元豆去引她们前来,等吃完一碗面,那糖也差不多要凝了。
贵人身上穿着的都是丝绸,这么一粘,不刺啦了才怪……
“可惜了,这是在闹市,不能放蜂儿蚂蚁啥的,要是在野外,啧啧……”贺知春想着,有些可惜。
颜惟清往墙角缩了缩,这二人真是一言难尽。
“崔兄,某想着家中有事,改日再登门拜访。”
崔九摆了摆手,不甚在意,虽然他的确是新得了一孤本。
因为小元豆已经用了一碗面,接下里崔九便不许他吃旁的东西了,还是贺知春瞧不过眼,硬是带着他去知味记,两人分享了一盘子山楂糕,美其名曰消食。
元豆吃得肚儿圆圆的,便开始犯困了,小脑袋一耷一耷的,像是鱼儿咬钩了一般。
崔九将他抱进怀中,可能是闻到了熟悉的香味,元豆几乎是一瞬间便睡着了。
“走吧,送元豆回去,臭小子要睡很久,该着凉了。”
贺知春深深的看了崔九一眼,她竟然从这个十六岁跳脱少年身上,看到了父亲的光辉。
可能是看晋阳出丑太闪亮,让她的眼都闪瞎了吧。
“嗯。”贺知春回应着,将自己的披风摘了下来,给元豆裹上了,她的马车还在魏王府,得一块儿过去。
阮麽麽跟在二人身后,看着崔九一只手抱着李元豆,一只手还时刻注意着将险险要挤到贺知春的人隔开。